健康老龄化不只是维护个体老年时期的健康状态,而是维护生命全周期的健康状态。
健康老龄化的实现是一项战略性、全局性的综合系统工程,应充分调动政府、市场、社会、家庭和包括个人在内的各方力量,形成全民参与、积极应对的新局面。
世界卫生组织对健康的定义是,在身体健康、心理健康、社会适应良好和道德健康四个方面皆健全。著名印度经济学家Sen进一步对健康的概念进行了扩充,提出要从“人的可行能力”和“自由看待发展”的视角去认识健康。在该视角下,健康被看作人最重要的一种“可行能力”以及非常基本的自由。而这正体现了健康的内在价值。健康作为一种人力资本、一种社会资源和一种人类福祉,也是个人生活和社会发展的直接追求目标。
在当今人口老龄化的背景下,健康不仅关系老年人的利益,同时也关系国家的经济增长潜力,深刻影响经济社会的发展。有学者提出,人的健康要素可以产生促进社会经济增长的“人口健康红利”,提高个人和家庭的幸福水平,减少医药与医疗费支出,降低社会保障支出压力,减少贫困,提高学习、工作与生活质量与效率,提高劳动力资源的质量和有效性,促进相关产业发展,提高经济社会发展的活力和创新力,提高经济总需求水平。同时人民健康水平对社会技术创新与产业结构调整等诸多方面有重要影响。
随着社会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体力因素在社会劳动生产中的重要性逐渐被稀释。这让老年人在劳动力市场中的体能劣势逐渐消弭,相反,老年人有着丰富的生产经验、掌握着先进的技术和丰富的科学知识,这些要素在现代化的社会生产过程中将转化成优势,发挥越发重要的作用。在这个层面上,健康老年人作为社会劳动力资源的重要组成部分,足以体现老年人的经济价值。
经济价值不但体现在生产性的劳动中,也体现在文化性的劳动中。老年人从事的科学文化活动,科技咨询、教书育人、著书立说也可以产生很大的经济效益。北京大学亚太经合组织健康科学研究院(HeSAY)的基础研究报告表明,健康老年人参与经济活动后,国民储蓄率将得到提升,即社会经济增长潜力得到进一步的提升。而这种经济增长潜力的提升由老龄健康的因素产生,因此可归结为经济增长中的“老龄健康红利”。
除了经济价值之外,老年人积极参与社会文化生活还产生了可观的社会价值,比如,老年人作为家庭的核心纽带在社会稳定和发展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但这一部分价值难以被测量,往往被忽略了。此外,健康作为人类发展的最重要福祉,是个人生活和社会发展追求的永恒主题。健康老龄化的推进与实现,人群整体健康水平的提升,不仅仅是经济增长指标能够衡量的,老年人是社会发展的受益者,同时也应该是社会的积极参与者和贡献者。
老龄化从本质上讲,没有好坏之分,老龄化问题也绝不是老年人本身的问题,人口老龄化是生产力提高和社会发展自然转变的结果,可以看成是人类社会文明进步的重要标志。所谓老龄社会的“问题”或“挑战”不完全来自于老年人或者老龄化本身,更多源于变化了的人口年龄结构与现行社会经济架构之间的不匹配所产生的矛盾,因而需要社会治理理念和公共政策的调整乃至重构来适应。在社会治理现代化的大背景下,我国可以从两个方面实现健康老龄化的路径规划。
一是立足人的生命历程角度把握老龄化规律。
从时间维度看,健康老龄化体现了一种贯穿生命始终的健康加权过程,个体的老龄化也是伴随全生命周期的持续过程。同样,健康老龄化不只是维护个体老年时期的健康状态,而是维护生命全周期的健康状态。正因如此,积极倡导并践行“0岁防老”工程,健康干预前移到婴儿期甚至胚胎期,以求实现全生命周期的健康老龄化。根据生命历程理论,在每一个生命阶段,人们应当发展与这一阶段相适应的健康行为习惯、健康身体素质、健康知识素养与健康维护功能,如果个体未能在特定生命阶段完成特定健康任务,那么他未来的健康状况将受制于以往的健康负债。因此,老年时期的健康状态是其生命历程中不同年龄阶段健康存量不断累积和消耗的结果,只有从全生命周期角度出发,将个体和群体发展的各个阶段整体考虑,才能夯实健康老龄化的政策基础。
二是以整体“协同治理”理念推进实现健康老龄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