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休整后,李莹继续完善数据、反复修改文章。2012年12月,相关研究成果发表在《发育细胞》杂志上,如今有关内容被引超过300次。今年9月,《自然》杂志刊发的一项研究,正是基于李莹8年前的成果。
“这件事,让我懂得了什么叫解决问题、什么叫坚持下去。”李莹回忆道。
调整研究重心再出发
发表文章的喜悦,并未持续多久,因为李莹的兴趣并不在此。“我还是对生物如何产生思维、情感、行为更感兴趣。我想知道,在自由活动的情况下,生物神经是如何活动的?”她说。
在一次学术会议上,美国斯坦福大学教授马克·施尼策分享了一项技术——把重约2克的小显微镜戴在小鼠脑袋上,可以直接看见小鼠在自由运动状态下的神经活动!
这引起了李莹极大的兴趣,报告结束后,她问了马克·施尼策很多问题。
疑问在生长,机会悄然降临。在一次学术会议上,李莹遇到了美国科学院院士、哈佛大学分子与生物系系主任卡特琳·迪拉克教授。
李莹毛遂自荐,想要进入卡特琳·迪拉克的实验室团队,研究生物社交行为。在和卡特琳·迪拉克面谈时,李莹提到了她与马克·施尼策的面谈内容。没想到,卡特琳·迪拉克也认识马克·施尼策,这交谈竟成了三人合作的开端。
2013年,李莹加入哈佛大学分子与生物学系卡特琳·迪拉克团队。不过,在正式开展研究前,她先去马克·施尼策的实验室学习了头戴式显微镜成像技术,学习如何在小鼠深部脑区做手术。
大约2个月后,李莹回到哈佛大学。在位于地下室的动物房,26岁的李莹用大约15平方米的空间,搭建起自己独立的实验平台。
小鼠自由运动时,它与社交相关的脑区是怎么工作的?为了搞清楚这个问题,李莹把直径约为0.85毫米的圆柱形透镜,插进小鼠深约5毫米的脑区里,再给小鼠戴上重约2克的显微镜,通过显微镜直接观察小鼠脑区的工作情况。
李莹性子急,几天没出新东西,就觉得效率低。透镜插过头、插入位置不对、小鼠死掉……手术失败了很多次。
那段时间,李莹是孤独的,陪伴她的是自我鼓励和坚定的信念。“当时,世界上没人做成功过,我们的成功率能达到10%,就已是飞跃。”她说。
耗时2年多,在给上百只老鼠做手术后,李莹首次利用头戴式微型显微镜成像技术,在自由运动的小鼠中记录了影响动物本能社会行为的重要脑区——内侧杏仁核的钙信号。此外,她还发现神经肽——催产素在雄性小鼠区分雌雄信息时起关键作用,而对雌性小鼠区分不同社会信息没有显著影响。
就当旁人以为,李莹会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时,她却选择更换赛道、重新开始。
2019年,李莹回国,进入北京脑科学和类脑研究中心,她再次调整了研究重心。“她无所畏惧、喜欢挑战,只有在高难度课题中,才能找到自我价值。”杜久林说。
10多年了,在杜久林的实验室里,还放着李莹在羽毛球比赛中夺得的冠军奖杯。“她很厉害哦,打羽毛球能把男生干倒那种。”杜久林对记者说。(实习记者 代小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