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餐桌上的外来妹 奇奇怪怪可可爱爱
唐太宗贞观九年(公元635年)十一月,一种传说已久的神秘水果在京城长安引起了轰动,这就是来自撒马尔罕的金桃。撒马尔罕是唐朝时康国的都城,在今乌兹别克斯坦。据说,康国使团向唐太宗进献的这种金桃“大如鹅卵,其色如金”,仿佛来自仙境,甚至有人认为吃了它可得永生。
一千多年后,美国汉学家谢弗写了一本研究唐朝舶来品的专著,取名为《撒马尔罕的金桃》,在书中,他遗憾地说:“这种水果的滋味到底如何,我们现在已经无从推测了。”
撒马尔罕的金桃作为最神秘的外来物种,早已消失在历史中,或许它只是古人的一种美好的想象。然而,许多“外姓”食物则在中国大地上传播开并日益本土化,从而改变了中国人的餐桌。
“民以食为天”,一方小小的餐桌承载着一部古代物种传播交流史,同时,它也是东西方文化交流的见证。
因避讳胡人
你餐桌上的这些食物通通改了名
中国人餐桌上的外来物种不远万里、各有来头。从它们的取名上,大概就能猜出其传到中国的年代。比如,“胡”系列食物,多为两汉两晋时期由西北陆路引入,“番”系列大多为南宋至元明时期由“番舶”(外国船只)带入,“洋”系列则大多由清代乃至近代引入。
“胡”,古代泛指外国或外族,或指地处西域的少数民族地区。“胡”的称呼盛行于秦汉,延续到隋唐及以后。公元前138年和公元前119年,张骞先后两次率团出使西域。这中间诸多艰辛是我们后世人所不能想象的,当时的人们也并不理解他千里迢迢跑去吃土,哪怕是被匈奴人扣留达十年之久,为何还要再次送人头?
张骞通西域自然是有非常复杂的政治原因,不过老百姓并不关心这些,直到十年或者数百年后,人们发现集市上出现越来越多的来自西域的食物,或许会有人感叹一句:多亏了张骞……
西晋名臣张华就是这样一位热衷稀奇玩意儿的人,此人出身名门(张良的第十六世孙),而且博闻强识,编纂有中国第一部博物学著作《博物志》,他在书中说:“张骞使西域,还,得大蒜、安石榴、胡桃、蒲桃、沙葱、苜蓿、胡荽、黄蓝。”据说由张骞带回中原的农作物还有不少:胡瓜、胡豆、胡蒜、胡麻……
胡桃,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核桃,《博物志》中记载“张骞使西域还,得胡桃种,故以胡羌为名。”后石勒讳胡而改名为核桃。
胡荽,学名芫荽,我们常称为香菜,其原产地在地中海沿岸。《博物志》记载说,“张骞使西域还,得胡荽。”《本草纲目》引陆机疏“卷耳”曰:“其叶青似胡荽。”从这两则最早的记载,可见人们认识胡荽的时间大概在东汉至魏晋时期。后石勒“讳胡,故晋汾人呼胡荽为香荽”,胡荽便改名为香荽(也有“原荽”一说)。
胡瓜,就是大家常说的“黄瓜”,原产于东印度的西北部,《本草纲目》曰:“张骞使西域始得种,故名胡瓜,按杜宝《拾遗记》云:隋大业四年(608年)避讳,改胡瓜为黄瓜。”
胡豆,《本草纲目》称“胡豆,豌豆也。”《太平御览》中记载:“张赛使外国,得胡豆种归。”后因石勒讳胡而改名为“国豆”。
胡蒜,即大蒜,区别于本土的小蒜,晋代郭义恭《广志》:“蒜有胡蒜、小蒜。”《齐民要术》引王逸曰:“张骞周流绝域,始得大蒜、葡萄、苜蓿。”
胡麻,即亚麻,最早见于汉代淮南王刘安著《淮南子》:“汾水濛浊,而宜胡麻。”杜笃《边论》曰:“汉征匈奴,取其胡麻、稗麦、苜蓿、葡萄,示广地也。”至迟东汉时汉地人已引进胡饼的做法,而胡饼需要胡麻。一般认为因此饼出自胡地,以胡麻做配料,所以称胡饼。后因石勒讳胡而改称麻饼、烧饼。
史上第一位“带货天王”
张骞的“行李箱”究竟有多大?
由西域传来的农作物除了“胡”姓,还有无花果、石榴、葡萄(蒲陶)、西瓜、菠菜(唐时传入中国)、胡萝卜(元时传入中国)等,而这些农作物中,除了胡萝卜传入中国年代很晚的缘故,其他几乎都被归为张骞名下。
张骞的贡献是不可磨灭的,然而,有一说一,我们餐桌上的这些食物并不能简单溯源为“张骞带回”。
拿胡桃来说,最早记录胡桃的是《东观汉记》:“后汉有……胡桃宫。”《金匮要略》也有记载:“胡桃不可多食,令人动疾饮。”这说明胡桃引进中国的时间是东汉时期。《艺文类聚》引晋刘滔母《答吴国书》曰:“胡桃本生西羌。”而在东汉时期,羌的地理概念应该集中在现在的整个青藏高原地区。所以,胡桃无论是时间上还是空间上都与张骞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