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子》曰:“故羡毛嫱、西施之美,无益吾面,用脂、泽、粉黛则倍其初。”赞毛嫱、西施之美,不能改善我的面容,多用化妆品,就能让我更好看。从韩非子的记载中看,战国时人们已普遍美容。
长沙马王堆出土的中国最早医方书《五十二病方》中,记载了6个与美容相关的药方,比如治疣子,需用破蒲席搓成绳,燃其一端,以灸疣面。这方法有点极端,可见当时巫医未分,人们对美的渴求并未因而退之。
春秋时期,主要的美容药是兰、蕙、荃、芷、江离、杜衡、芙蓉、花椒、桂、鸡舌香等。兰即泽兰,是当时使用最广泛的香草,随身佩戴可驱蚊;蕙即零陵香,因耐寒受推崇;荃是菖蒲;芷即白芷;江离又叫川芎;杜衡味辛辣;芙蓉分两种,一是芙蓉花,一是荷花别名;花椒、桂亦为香料;鸡舌香即丁香,汉代官员含之以奏事,以祛口气。
选择这些植物,因为它们有香味,药效如何,暂时还不太清楚。
方士们瞎吃出奇迹
汉代为休养生息,提倡黄老之术,由此形成传统。
道家重服食,一度以金石药为上品,如丹砂、金玉、钟乳石、云母等,吃后人体发热,易生皮肤病,这促使人们转向“炼内丹”。服食是不断试错的过程,比如服松脂曾广受推崇,某人吃了10多年,果然肌肤好、精神棒,可后来排不出大便,才知松脂已粘于肠中,不久便被活活憋死。再比如服食硫磺,亦风靡一时,可不少人后来却“肤裂如磔,置冰上痛稍减”。
不过,瞎吃也能出奇迹,如“打老儿丸”,据葛洪《神仙传》说,汉代西河少女杖笞白发老翁,路人责问,少女自称已百龄,老翁乃其子,年七十,不肯服家传秘药致老。此药由山药、牛膝、远志、山萸肉、楮实、白茯苓、五味子、巴戟、石菖蒲、肉苁蓉、杜仲、舶茴香、续断、枸杞子、熟地黄共15味药制成。
总结前人经验教训,到晋代葛洪《肘后备急方》时,日趋全面、丰富。葛洪认为,神仙长得最漂亮,均“色如处女”“颜如童子”“丰肌悦色”“白面”“玉容”等,一个人如果面黑、丑陋、面皱、秃发、头屑、狐臭等,即已失修仙资格,所以他在书中提供了大量的排毒养颜药方。
葛洪的狂招、恶招成摞
葛洪提倡“肥白”,办法是:“大豆黄炒,舂如作酱滓。取纯黄一大升,捣,蹄,炼猪脂和令熟。丸,酒服二十丸。日再,渐加至三四十丸,服尽五升,不出一月,即大能食,肥白。”当时人以腰带长为美,北齐杨愔选官专挑胖子,时人称“似贫士市瓜,取其大者”。
葛洪有“狂白”倾向,特别喜欢带白字的药,如白芷、白茯、白附子、白桐叶、白术、白芍药、白胶香、白檀香、白蜜、白蜡、鸡子白等,连鸽粪都要白鸽粪。
除此之外,葛洪还有不少恶招,比如治面皱,他以黄研石烧出汁,胡粉(铅粉)炒令黄各八分,细研,以腊月猪油拌成泥,先用生布擦脸,使脸痛(估计是为了充血),然后涂“药”五遍,再拿鹰屎白、燕窠草,烧成灰,和人奶涂之,据说“其瘢自灭,肉平如故”。所谓鹰屎白,就是鹰大便末梢上的一点白屎。鹰屎有酸性,古埃及人曾用来美白。
不过葛洪已知道麻油、猪油、猪胰、蜂蜜等对皮肤有益,此外,植物药成主流,占总数的63.51%,动物药占26.35%,矿物药仅有8.78%,这是他超越前人之处。葛洪较多使用白芷、冬瓜仁、细辛、茯苓、杏仁、白术等,通过服食,道家确认这些植物有益容颜。
“剧透达人”孙思邈
到了唐代,社会稳定,美容药发展进入新高峰,孙思邈是集大成者,他的《备急千金药方》中收了80多个美容配方,《千金翼方》中也收了50多个方。
为继承葛洪遗志,孙思邈也赞美“肥白”,有“五十日肥白方”,用大黄、柴胡、朴硝、川芎、干姜、花椒制成,用蜜合丸,就米饭吃7—10丸,此外他主张多吃葡萄,说“令人肥健,耐饥忍风寒,久食轻身不老延年”。但他也意识到“肥人多风”,即容易中风,他建议人们吃荷叶灰、冬瓜及饮茶来减肥。
晋代以降,贵族多用豆粉洗手,是为“澡豆”,用时置水盆中揉搓,近于今天的洗衣粉,孙思邈在其中加入白芷、白术、白茯苓、白鲜皮等19味中药,可让手“光润”,此外他还在猪胰中加入20味中药,制成肥皂,“旦用洗手面,十日色白如雪,三十日如凝脂,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