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的华裔科学家钱卓,在一些实验老鼠中加入额外的NR2B基因,培育出一种比普通老鼠更聪明的转基因鼠。与其他老鼠所做的对照实验表明,在学习和记忆力方面,转基因鼠大大超过了普通鼠。有人预测,如果把这样的手段运用到人身上,就可能使人更聪明,智商更高,社会适应能力更强。然而,很快人们就开始庆幸没有仓促地把这个梦想变成现实。因为研究发现,转基因鼠变得聪明后,它们也付出了非常“痛苦”的生理代价。
研究人员把甲醛溶液注射到“聪明鼠”和“普通鼠”的爪子里,在一个小时内,两组小鼠舔爪子的次数差不多,即表明两组鼠的疼痛感觉差不多;但随着时间的延续,“聪明鼠”舔爪子的次数逐渐多起来,明显超过“普通鼠”。这说明“聪明鼠”对慢性疼痛的耐受力显然要比“普通鼠”差。
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因为“聪明鼠”体内添加了NR2B基因,这个基因能控制一种叫做NMDA的受体,后者能激活神经,帮助记忆和学习,使其变得更聪明;但同样是由于NMDA受体的作用,“聪明鼠”对疼痛和伤害更为敏感。
由此可以想到人类自己。过于聪明对我们来说可能不是什么好事,当不幸降临到头上时,你会变得更加敏感,更加难以承受。而很多时候普通人习以为常的事情,你却无法容忍。那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受,历史上的很多哲学家都曾经体会过,因此他们常常会显得疯疯癫癫,一生的命运往往也非常悲惨。也许这就是聪明人的悲哀。
数学上有一种曲线叫钟形曲线,先是由低向高,然后逐渐降落,回到原来的高度,像一座钟,也像一顶帽子或一个小山丘。
四岁时的成功是没有尿湿裤子。十二岁时的成功是拥有一帮朋友。十七岁时的成功是有驾驶执照。三十五岁时的成功是有钱。(这是曲线的上半截。)
五十岁时的成功是有钱。七十岁时的成功是仍有驾驶执照。七十五岁时的成功是仍有一帮朋友。八十岁时的成功是没有尿湿裤子。(这是曲线的下半截。)
可惜努力求“得”比力保不“失”还较为容易,因为上半截还可谋事在人,下半截往往成事在天。老和退化是人生必经之途。
看了这个钟形曲线,对胸怀大志想有一番作为的青壮年来说,可能是一瓶冷冻剂,让他们知道机关算尽、血肉横飞的厮杀之后,到头来,人老了,所谓成功不过跟四岁的幼儿一样,能够不尿湿了裤子已值得庆幸了。 到底是什么让我们活得幸福?与他人保持联系。与身边最亲近的人保持亲密关系;定期参加一个社团,分享你的价值和思考;富有效率地工作,并得到他人尊重。
我曾在加拿大遇见一个奇怪的病人。他叫马里奥,40岁。两年前,他买彩票中了大奖,就不再需要工作。他本以为自己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在佛罗里达过冬,在凉爽的魁北克避暑;他跟妻子离了婚,不用再忍受她的坏脾气;尤其是,他再也不用向邮局的老板汇报工作。他自由自在,惬意地消磨时间:看自己喜欢的电视节目;打曲棍球、棒球;在海滩上晒着太阳喝小酒。然而,在听他说这些时,我却感觉到,他对自己未来的人生毫无计划,只有一种彻底的孤独。正是这忧愁和混乱把他送进了医院,而他自己全然没意识到这些原因。
几年后,我遇见另一个病人。她叫埃尔西,70岁。30年前,她得了多发性动脉硬化,双腿瘫痪,只能在轮椅上度日。她的手也很笨拙,连把食物喂进嘴里都相当费劲。可这并不妨碍她参加各种活动。她有很多女牌友,常常和她们聚在一起玩牌;她教小侄女认字,随身带着小女孩的照片;她还在一家继续教育中心工作,教那些在车祸中失去双腿的人使用电动轮椅……埃尔西永远面带微笑,光彩照人。我每次看见她,都如沐春风。
美国西北大学的社会学家菲利普·布里克曼认为,马里奥和埃尔西都是典型的例子。彩票中奖往往为人树敌,带来孤独、空虚,而非人与人之间的温暖;而身体截瘫,从长远来看,不一定会影响人获得幸福的能力。
政治家一直在不遗余力地鼓吹要提高全社会的“平均收入”。其实,平均收入的提高对生活的快乐几乎没有影响。研究显示,高居《福布斯》杂志名人榜的“全美最富人群”并不比普通人幸福。
那么,是什么真正让人活得心满意足?所有的研究结论都指向一个因素——与他人保持联系,马里奥和埃尔西就是绝佳的例子。怎么保持联系呢?